我在很深的夜里执笔，最开始是语文，然后历史，物理……五天过得很快，明天一睁眼就过去了。深夜让我感到宁静，平和，思维开始下沉，变得朦胧而又深刻，呼吸开始放慢，拉长。在粘稠的夜里，大脑有点沉重，熬夜带来的轻微的钝痛感在我的后脑游走，像在感知睡眠。所有的一切都处于一种宁静的淡淡愉悦中。
夜晚让我的大脑变得宁静而灵动，白天的日子总是很长，总是在一种无聊的焦躁中。最近格外焦躁，我盯着手机屏幕来来回回地刷同样的内容，明明有很多的事可做，却总是把自己拉进最无聊的机械运动中。白天让人想睡，像僵尸一样僵硬，尤其是大脑，像是一滩死水，在日复一日中逐渐萎缩，变得粘稠，迟缓。一天之中，人会有几个特定的时间段比较消沉，一是早晨六点左右，刚好在家每天都能睡过。一是傍晚四点多。其实很多东西都有迹可寻，有根有据，于是个人的悲喜在过了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之后也就变得无关紧要了。
最近手抖，字怎么也写不好，觉得什么都把握不住，字也更加惨不忍睹。但又不能慢下来，因为脑子是活的，它会转得很快。我感到格外焦躁，我说不想无所事事，但最终无所事事地混着。这学期居然长了很多白发，让我感到很不可思议。我觉得我可以装老成了，“近年来感觉身体大不如前，总是觉得很疲惫，开始松弛，迟缓。”一定有小说的开头是类似这样的。其实我临场作文写得很烂，往往大脑一片空白。随笔时好时坏，要思维，要创新，那没有想法的时候该怎么办？我觉得我永远都不能够对文字运用自如了，我局限在自我思想的狭小的圈子里，仿佛总是在自哀自伤地绕圈。“写文章不要出现太多我的字眼。”我感到如芒在背……可能是夜的深沉让我的思维变得混乱，向四处扩散，同时又空出大片大片的地方让夜的黑包围我。
房间里开着灯，最近看的小说让我有点怕，夜的黑，那是恐怖故事最好的滋生场所。前两天买来的菠萝还放在厨房，成熟馥郁的味道蔓延，已经浓郁得在门口就能闻得到了。但外公突然不能吃太多甜的东西了，得了糖尿病。他柜子里有了大包大包的苏打饼干。这种不带糖的东西，我外婆卧病在床的那几年常吃，陪伴了我整个童年。如今又出现在同一个柜子里，只是换了人来品尝晚年的干涩。外公说是轻度的，但都是一样的患者，谁不曾是轻度？我以为他会很悲伤，然而并没有，像说买了点菜一样平淡，母亲也只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。我觉得很奇怪，仿佛都成了将死之人，一直背负着死亡。腐朽的气息逐渐蔓延，他们迅速苍老，最终凋亡。我以为他们会很害怕，此刻我正游离在外，而我究竟是错过了什么，又陷入了什么？
我脑子一锅粥一样，我想把什么都写下来，一些琐碎的，无聊的，我要写成清晰的，生动的。但扭曲的字在我的笔下爬行，黑沉沉的夜往我的脑子里灌，隐约了脑子里的钝痛感，眼睛变得干涩，眼皮变得沉重，意识开始回落。沉寂，像扬起一把雪又纷纷洒洒地落下。歌还在我耳机里放着，早已不知道放的什么。我感觉我就要沉沉地睡去了，像死去一样安静，像尸体一样僵硬，然而并没有，我耕笔不辍，我该关灯睡觉，但这夜的黑必将我吞噬，最近可是有点怕黑的呀，我该如何？
